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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8章
她是他的妻,也是他孩子的母親。
他要她活着,無論她身在何處,無論她以後屬於誰。
於是,孩子出生後,他便將她從密道送到了别院,又在黎明時分,親手將她放進了馬車裡。
曾經,那個密道是他因為舍不得放手而處心積慮挖出來的,現在,卻成了送她出宮的路徑。
曾經,那輛馬車曾載着他們兩個從晉中回到京城,現在,卻載着她駛出了他的世界。
曾經,他為了哄她生下孩子,寫了一道對她諸多限制的聖旨,現在,他為了成全她,又寫了一道為她和沈長安賜婚的聖旨。
曾經,他冷眼看着她一次次爬上柿子樹許下可笑的願望,現在,他為了她,卑微地跪在柿子樹下,立下了放她離開的誓言。
曾經,他以為隻要他不放手,就能留住她,現在,他終於明白,留不住的,哪怕拼了命也留不住。
他們之間,本就是一個無解的錯誤......
“當——”
又一聲喪鐘響起。
鐘聲在空寂的雪原上回蕩,也將他從痛苦的思緒中拽回。
這鐘聲,是報喪,也是送行。
他用一個王朝最莊重的方式,宣告了他的皇後崩逝的消息,也親手埋葬了自己最熱烈最瘋狂也最卑微的愛戀。
從此以後,他依舊是這個王朝說一不二的君主,也是那站在權力巔峰的孤家寡人。
風雪灌入他的袍袖,刺骨的寒意侵入五髒六腑。
“她會好好活下去,對吧?”
他的聲音沙啞暗沉,不像是在問徐清盞,更像是在問這漫天的風雪。
“應該會吧!”
徐清盞垂了垂眼睫,眼底的波瀾被強行壓下,聲音低沉而平穩,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此去千裡,相見無期。
他的摯愛,他的至交,都將長久地留駐在那長河落日,大漠孤煙的邊塞之地。
因為沈長安接受了皇上的條件,辭去朝中一切職務,放棄了侯府爵位的繼承權,以平西大將軍兼甘肅總兵的身份駐守邊塞,無诏不得回京。
“雪大風急,皇上回宮吧!”
他向祁讓躬身說道,“小皇子還在家裡等着皇上呢!”
“家?”
祁讓輕聲呢喃,唇角勾出一個苦澀的弧度。
那個人不在了,這個家還算是家嗎?
再過不久,她就該和沈長安是一家了。
到那時,她應該能幸福了吧?
她應該能笑一笑了吧?
但願邊塞的長河落日,遼闊草原能夠治愈她,讓她忘掉曾經那些痛苦的往事。
或許有一天,她還會忘掉她的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一個叫祁讓的男人。
祁讓。
他默念着自己的名字,感到一種強烈的宿命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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